江岩交卷时考试还剩二十分钟,校园里很安静,乔阅安在教学楼中庭的茄苳树下等他,身上套了一件薄薄的麻灰色背心,已度过果期的败酱草点缀在四处,天气微微地凉了一些。
他俩一对视就情不自禁笑起来,江岩小声问道:“你怎么这么快?”
“感性细胞发作了……”乔阅安怜爱地看着他,“你喝什么?我买了饮料。”
江岩拿了一盒青苹果牛乳,两人一起往撞球社部的方向走去。模考期间没有人来这里,日光从窄窄的侧窗透进来,那道小门藏在走廊尽头,门牌上挂着一颗缀着红色斑点的白色母球,隐约有被击碎的裂纹,表面像涂了釉质一般闪亮。江岩用钥匙开了锁。
屋子里并列着两台球桌,上方悬有两盏方形无影灯,墙角几张棕皮革沙发,书橱堆满纸匣,墙壁贴着藏蓝色旧墙纸,墙面嵌一座木制球杆架,不知道哪一届社员的杰作。
两台球桌显然都在9尺以内,乔阅安感到有些惊讶:“我以为有司诺克呢。”
“没有,空间太小了。”江岩将背包从肩上脱下来,笑着回答他。
其实社团有不定期去禁烟撞球馆组织社练,但如果被司诺克折磨数次,就知道美式普尔称得上是友善——台布平滑,斜切角袋口,花色球咚咚咚就能落袋。
只是乔阅安提前带来的撞球杆是尖顶端橡皮头,典型的北美白蜡木前肢,尾肢乌黑光滑,这是洛杉矶街区fleamarket淘来的物件,晴雨表、首饰、漂洋过海的东方旧商品,那位美国老先生玩不惯司诺克,整日只拿出来上植物油。
江岩比了比这柄英式球杆,打开临窗的无影灯,里面那张7尺台亮起来,乔阅安才注意到那并不是美式普尔台,有着绒灰色台呢和弧度垂直袋口。
“这是英式普尔?”
“你知道诶?而且年龄很大,据说是前世纪从市区被关停的撞球馆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