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浑身抖了一下,僵着脖子转过头去看。
梁念晴还穿着晚会表演时的红裙,肩头披了件灰色外套,瞪圆了眼站在那儿。
即便是生气,眉眼间还是漂亮,且因为怒色更添几分生动。
但梁嘉月第一眼看见的却是立在她身后的蒋珩。
已经有些萧瑟的秋夜里,他只穿了件白色短袖t恤,牛仔裤,脚上蹬着双灰白拼色运动鞋。与她此刻的狼狈落魄相比,他看上去就像是一株风霜里摧折不弯的小白杨。
他抱着胸,静静看着巷子深处吵闹的一群人。
天尚未黑透,路边昏黄的路灯亮着,暗淡的光线落在他身上,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奚弄照得分明。
梁嘉月说不上来看清他眉目神色那一瞬间是什么心情。
也许是她怔愣的表情太显眼,蒋珩蓦地朝她瞥来一眼,眉头拧着,像是光站在这儿就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耐心。
梁嘉月对那晚最后的记忆,只模糊剩下梁念晴从那一堆人里将自己拉了出来。
看到她被扯得凌乱的衣领,梁念晴伸手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解下来,递到她手里,让她遮一遮。
梁嘉月两手拢着对她来说过于宽大的外套,垂着头,安安静静跟在蒋珩与梁念晴身后。
地上的两道影子被路灯拖得很长,影子与影子挨得很近。
外套上沾染了梁念晴身上香水的味道,但在那热烈的香气包裹之下,一道似有似无的微苦果木香执着地往梁嘉月心里钻。
第二天一早八点,闹钟准时响起。
梁嘉月头昏脑涨地按掉闹铃,在床上翻滚两圈,还是挣扎着坐起来。
醒过来时,她觉得鼻端还萦绕着那股清苦的幽香。
她在床上发了会儿呆,其实什么也没想,但回过神来时,已经过去了小半个小时。
这个时候,她就无比庆幸还好自己就住在公司附近。
她拿了换洗的衣服,先去卫生间将昨晚睡着后捂出的一身汗冲干净。
可能因为睡前吃了药的关系,她醒来时虽然还有一点鼻塞头晕,但冲完澡之后,倒是神清气爽不少。
昨天下了雨,今天的天用“碧蓝如洗”来形容一点儿也不夸张。
高远澄净的天上只飘着几缕薄薄的云彩。
梁嘉月扫了眼高悬的太阳,从衣柜里挑出件水红色掐腰鱼尾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