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帘绣幕的洞房内,红烛辉映,照耀如昼。
卧榻上铺着大红缎盘金绣龙凤呈祥百子图的喜被,伏翎一身严妆吉服正坐于榻上,一手执着锦缎团扇半遮住脸庞,一手接过喜娘递来的酒盏与言轲手挽手对饮合卺酒。
饮毕,将酒盏递与侍女之时,伏翎不经意间瞥见房中围观的亲戚里站在最前排的一个穿耦荷色衣裳的姑娘,见她似乎很新奇地在打量着自己。
方才拜堂时见的都是长辈,伏翎并没留意到这位姑娘。
见此时挤在房中观礼的人几乎都不认识,且大家的目光都直勾勾地定在自己身上,伏翎不由往团扇后躲了躲。
一旁的言轲把余光往她脸上一瞟,似乎看出了什么,待礼成之后,不等大家有所动作,便起身去赶人:“开席了,吃酒去。”
“欸欸,还没闹洞房呢!”范锐立定脚不肯出去。
“就是,闹洞房!闹洞房!”有年纪小的雀跃着附和。
言轲一面淡然地揽着他们往房间外走,一面道:“燕姨,你看好了,谁最先跨出这个房门的,发喜钱纹银一千两,其余后到的各发五百两。”
“啊!”众人听了,惊呼一声,大半都争先恐后地朝门口奔去。
不一刻便听见有个少年在房门外举着手欢呼:“我!我第一个!”
范锐望着蜂拥而出的那些人,摇头叹气:“唉,一帮财奴。”
只好无奈地跟着出去了。
言轲满意地扬起唇角,回眸望了伏翎一眼,阔步离开。
伏翎见人都走了,才把扇子移开了一点,正好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
屋里只剩下伏翎和陪嫁来的沁竹及绣姑。
沁竹欢喜道:“姑娘,姑爷这招可真管用!喜钱那么多,奴都差点想跟着出去了。”
“该改口叫夫人了。”绣姑笑道,“依老奴看,他们啊都是想着沾些喜气,好玩罢了。刚才那些亲戚家里不是有爵位的便是做大官的,哪里又真在乎那些银钱?
“不过,姑爷倒是真心疼夫人。知道夫人磨不开脸,便索性把人都赶走了。”
伏翎低了低眉,抿唇浅笑。
绣姑忽而压低了声音:“姑娘不知道,前些日子在家里夫人还担心呢,说似麓国公这般家世显赫的,到了如今二十二岁的年纪估摸着早已收了好几房侍妾了,怕姑娘嫁过来会受委屈。
“这下可以叫夫人放心了,别说侍妾,连一个收了房的丫鬟也没有!”
伏翎仍旧微抿着嘴,垂眸看着自己的金缕喜袍没则声。
沁竹却轻声笑:“刚刚还说要改口,这会儿你怎么也叫起姑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