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车疾驰,海岸飞掠过身后。
听见郦野说“愿意跟你死在一起”,几个字像利刃刺破心脏,在强烈情绪刺激下,楚真脱离了第六次发作期。
楚真出神了好久,久到足以回忆一遍这些年他们在一起的一幕幕。
愿意死在一起。
郦野一向不说这种誓言。他只是把答应过的每件小事都做得很好,然后嘻嘻哈哈惹得楚真跟他斗嘴,像个没心没肺却又不离不弃的公子哥儿。
可他说了,想必就做得出。
“郦野,那你有没有问过我,”楚真的呼吸有些不规律,“要是我不愿意呢?”
“怎么,嫌弃我啊?”郦野逗他。
楚真生气道:“当然嫌弃,死人有什么好,死了的大帅哥也不行!我就喜欢活的。哪怕我变成鬼,也喜欢活的!”
郦野大笑,海风顺着车窗缝隙涌入,吹拂他乌黑头发,桀骜的眉眼笑开了,染上温柔之意。
回到棚户区老屋,楚真戴上口罩手套、浴帽、护目镜,打磨墙壁,然后粉刷墙面。
这间旧屋其实除了旧,也没缺点,最大麻烦只是每年雨季后,墙皮易受潮剥落,需要重新粉刷。
这是最后一次了。
楚真刷得很认真,郦野也来帮忙,总逗他,拿自己手里滚轮去撞歪楚真的粉刷滚轮。
“幼稚不幼稚?看招!”楚真气得扯下口罩咬他脖颈——因为那是唯一露出来且没沾上涂料的位置。
“哎,我说,君子动手不动口……”郦野腾出一只手把他拦腰扛起来。
好在房子小,两人打打闹闹,天黑之前总算折腾完工。
“明天搬家吧,”郦野说,“我们去海边住。”
“……这边还有些事要处理。”楚真从浴室出来,洗掉一身涂料气味,慢慢擦着头发,往柜子边走。
“正好,我也有事要商量。”郦野打开桌上文件袋,抽出一摞资料。
楚真放在抽屉把手上要拿医院确诊单的手顿了顿,嗯了声,“你说。”
郦野摊开几份项目资料:“按照之前我们一起准备的成绩和个人背景,应该能拿到这些学校的入学资格,你选一选,想去哪个国家、哪所学校?”
楚真听着听着,像在做梦,然后后突然惊醒。他几天再没考虑留学事宜,此刻像是面对一件遥远陌生的事情。
“喜欢海边,那么北美、英国、澳洲……或者香港?”郦野挑出一小摞,“藤校压力大一点,但对于你不会很难,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