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唐修文情真意切,时音音以前没有见过这个舅舅,看他之时,清澈明亮的漆黑眼瞳中,只显出几分陌生。
唐修文却非常激动,他终于找到了。姐姐自从失踪以后,音讯全无。虽然他不愿往那个方向想,心中也觉得凶多吉少,每次想起来都悲恸难言。
这是姐姐唯一的女儿,那双漂亮的眼睛和姐姐小时候一模一样,连模样也有五六分相似,他一见就生出一种悲喜交加的感觉。
“舅舅好。”时清濯还记得唐修文,虽然见面次数不多,每次唐修文过来时都会带好些礼物。何况现在这个局面,他也需要借势。
两个无亲无故的孩子在乡野间,明里暗里总会受人挤兑。比如之前来借咸鸭蛋的狗蛋妈,正是瞧中他们两人无依无靠,才会强行来借东西,料定时清濯不敢反抗。
如果有个亲戚帮扶,这个亲戚还有点身份,那些人做事就顾忌很多。
“音音,这是舅舅。”时清濯在时音音肩上轻拍一下。
“舅舅。”时音音终于向唐修文露出一个礼貌性笑容。
唐修文眼睛有些湿润,也露出一个笑容,想抬手摸摸时音音的头又放下来,笑道:“乖孩子,有舅舅给你做主,保证不让人欺负你。”
“而且你的妈妈只是去了外地,谁都不能证明她出了事,天长日久,以后总有机会见面的。”唐修文说到这里,眼神如刀,狠狠刮在那个撒泼闹事的女人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哪个村的?”唐修文语气狠厉,气势带着强有力的压迫感。
唐修文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看起来都以唐修文为主,这些都是陪同他下乡办事的干事。平时这些干事一露面,就已经让村里人诚惶诚恐,现在他们对唐修文这么恭敬,村民们更加敬畏。
更别说唐修文还是从小汽车上下来的,村里人哪见过这架势,觉得这是位大人物,一下子就把赵铁柱的妈妈吓到了。
“我错了,我错了,我就是这张嘴不受控制……”她可不敢说出自己的名字和村名,怕被大人物记上,绝对没个好下场。
“她叫何翠花,王家村的,平时就蛮不讲理,一张嘴像吃了粪的。”附近有看热闹的人认识他,连忙把她的名字报出来。
“我们村的其他人可不像她这样。”王家村的村民怕在干部面前留下不良印象,以后影响他们的商品粮评选,连忙开脱。
“安排何翠花去挖猪粪,接受思想改造,改好了再说。”
“现在我们处于一个最好的时代,人人都要献出一份力量,为建设更好的国家而努力,要有品德有修养、讲文明、懂礼貌。”
“学生在学校里出了问题,不要怕,好好沟通就行了,在校门口闹事像什么样子?”
“那位小同学医药费花了多少?”唐修文虽然年轻,最多三十出头,说话做事很有威严。
“这……”何翠花才想起来,昨天把儿子送到那个老医生那里去的时候,对方一分钱的医药费都没收。
“沈老说都是些常见的药草,不值当什么,就没收钱。”刘老师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那位医生很有医德,值得尊敬。”
唐修文环视一圈,神色骤然变得严肃起来:“这件事学校有一定责任,就赔那位小同学五毛钱,当这段时间的营养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