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宋瑞安从床上惊醒,猛然想起今天是休沐日,遂起床拌好鸡食和鸭食,就又回去去抱着妻子睡了一个回笼觉,等再次醒来已经是辰时了,小夫妻在床上温存了一会儿,就各自起床洗漱。
洗漱完后,宋瑞安钻进了厨房,张柳儿则把院子整理了一番,还顺带把昨天的脏衣服洗了,晾完衣服后就去厨房帮宋瑞安生火做菜。
今天的早餐是筒骨粥和烙大饼,抓两把大米淘洗干净,捞出炖了一晚上的骨头放到狗盆里,两条狗闻着香味啃的欢快。经过一晚上的炖煮,骨髓已经融化在汤里,空气中散发着浓浓的香味,把米放入汤里熬煮。
另一边面案摆好,面粉加水搅拌,揉成面团,分成一个个剂子,香葱切末装碗放盐,再放入适量面粉搅拌均匀,锅里放油加热浇在和好的葱花上。剂子擀成一块大面皮,葱油抹均匀在上面,面饼卷起团好,再擀成薄饼,锅里放油加热,放入擀好的葱油饼烙至两面金黄,即可出锅。如此往复,不一会儿,灶边的碗已经堆起了小高山。
给张柳儿递了一个,又自己拿了一个,尝了一口,满嘴咸香,柳儿也是连连夸赞,收拾好案板。粥也熬好了,就着鲜香的粥和咸香的饼夫妻俩度过了一个美好的清晨。
因着前几天商议好今天上山找“神仙叶”做凉粉,顺便砍点木柴。所以提前给家里的家禽备好足够的吃食,准备好上山要带的东西,换了适合上山的旧衣,就朝着山上走去。
山路崎岖,不好走,山野人家没什么新鲜吃食,所以近处的都已被采摘干净,两人走了一大段路才找到“神仙叶”采摘收好后,就在周围砍了些木柴,捆绑齐整,席地休息了一会儿后,便下了山。
走到家门口,看到他的爷爷宋老头正坐在自家院门的门槛上,见到宋瑞安背着一捆沉重的木柴,恨铁不成钢地说:
“你一个秀才公整天围着家和你媳妇转,你要是像你哥哥那样志存高远,胸怀大志,一心考取个功名,日后谋求个一官半职,何至于现在这样还要自己上山打柴啊!”宋老头说完重重叹了一口气。
“爷爷,您别说了,人各有志,哥的志向是光宗耀祖,我的能力不如哥,尚有自知之明。况且早些年因为哥和我读书的事,家里节衣缩食,省吃俭用,我实在不忍心爷爷奶奶为了我受苦”宋瑞安无奈道。
前世他的志愿是当一名厨师,今世志本不再科考,考秀才只是为了以后行事、找工作方便。宋家祖上在前朝也曾官居一品大员,后来朝代覆灭,家族没落,搬到洛山村至宋老头这一代已没有望族遗风,私塾也上不起,勉强可以认识几个大字,但宋老头一直没有放弃要让子孙考取功名,振兴家族的愿望,可天意弄人,宋老头的几个孩子相继夭折,最后只剩下了宋瑞安他娘。
宋瑞安他爹王大全就是为了传宗接代不让宋家断送香火招赘而来的,宋瑞安他娘生了宋瑞山和宋瑞安兄弟,可在生宋瑞安的时候难产而死,宋瑞安从小由奶奶宋张氏抚养长大,兄弟俩靠着宋老头、王大全父子俩的木匠手艺以及宋张氏织布赚的钱上私塾,好在兄弟俩都争气,先后中了秀才,一门两秀才,一时之间宋家成了村里人巴结的对象。
本以为事情会这么顺利下去,可谁知宋瑞安在中了秀才之后便不再进学,提出这个决定后,差点没把宋瑞安打死,可最终看他油盐不进的样子,还是妥协了。
把宋老头请进堂里坐着,宋老头连叹了几口气,最后似是做了决定,对在一旁的宋瑞安说:“二宝啊,最近你哥的先生举荐他去庐陵书院进学,可是需要一百两银子的束脩,我和你爹东拼西凑才筹得八十两,还差二十两,我们本想找你,结果…你也知道你哥那人的脾气:犟,死活不肯找你。我知你们兄弟素来不和,可好歹他也是你亲兄弟,我们实在是没人可借,才来找你,你能帮一把还是想你帮他一把,我是趁你哥不注意来的,你如果不想,那我就回去了。”
宋瑞安听到宋老头示弱的语气是有些惊讶的,印象中宋老头是个固执又倔强的人,一直把光宗耀祖当做理想,他是宋家的天,把什么都扛在肩上,什么都包揽给自己。
宋瑞山是他穿的这具身体的哥哥,从小就对他十分厌恶,不喜欢跟他玩,还时常联合村里的小孩欺负他,有一次,甚至还把他推进河里,想把他淹死,幸亏有几个村里的过路人救了他,否则他又得投一次胎,不过从此以后他就对河有着深深的恐惧。宋瑞安回房从柜子里取出三十两银子,走到房门口,又想了想会去把剩下的二十两全部拿出,交给了宋老头:
“爷爷,这五十两是我这些年的积蓄,本来想多攒点,带着柳儿去城里看病,既然现在有急用,那就拿去吧,二十两凑了个整,剩下三十两随您怎么处置”
宋老头拿了二十两后,把剩下的三十两还给了宋瑞安,宋瑞安不肯接,宋老头无奈自得把钱放到桌子上说:“你们也不容易,这钱拿回去”
“爷爷,这些钱是给你们拿回去花的,这些天你们为了哥肯定找人借了很多钱,我不想你们这么辛苦,我有手有脚还怕没钱吗?”宋瑞安道。
宋老头听了他的话,心里一番感动,他的小孙子还是孝顺的,只是这个钱他是不会收下的,二宝已经成家了,要有银钱傍身,否则一个秀才公出去身上没钱,那不得让人笑话啊!
宋瑞安把钱交给宋老头之后就想留他在家吃午饭,宋老头推脱说家里还有点事,宋瑞安无法只得和张柳儿一起打包了几样吃食给宋老头带回去。
午饭是宋瑞安在厨房蒸了一碗蛋羹,就着早上的葱油饼简单吃了一餐,吃完饭后,夫妻俩准备回房睡午觉。
躺在床上的时候,宋瑞安忽觉枕头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硌人,翻开一看,赫然是刚给宋老头的三十两银子,张柳儿一看也是惊讶不已,忙问他怎么办。
宋瑞安反而是预料到般,说:“爷爷的性格你我都了解,他不愿的事是怎么都不愿的,大不了以后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多给一些吧!”